这个 [伪] 年终总结竟然坚持了六年,虽然写得晚了些,但终究还是写了。并且这篇可能跟之前几年的有稍微大的不同了。


I

今年是 2020 年,很工整的一个数字,罗马数字也是同样工整的 MMXX。虽然大家普遍认为这是 21 世纪 20 年代的开端,但如果按「十年为一个年代」这个定义从源头追溯,就会发现公元第一个十年是 1 至 10 年,再往后推,会得出 2020 是 10 年代最后一年这个结论。罪魁祸首是公元 0 年不存在,于是后面全乱套了。当然,一个被普遍接受的观点是:从观感上考虑,还是把整十的年份归到后面好一些,只是要把公元 1 世纪算作特例(只有 99 年)。

这就是一个初始规范没定好、没有考虑后续兼容的血淋淋的案例啊。上面这种观点,大概就是在积重难返的前提下,能最轻松解决难题的说法了。这几年在整理东西和写代码时,越发感受到初始规范真的太重要了,而且也一直努力做得更加规范。

然而 2020 年给了我当头一棒。呐大家知道我会给文件名或文件夹名加上日期,一般是 YYYYMMDD(e.g. 20191215)八位格式。但是,很久以前规范意识还没这么强,偶尔会使用简略的 YYMMDD(e.g. 191215)六位格式,以前也不会产生什么歧义,直到 2020 年……比如 200102 这串数字,可以表达 2020 年 1 月 2 日,但也可以是 2001 年 2 月,有歧义啊!!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想穿越回去把以前的自己骂一顿,但我没法穿越,只能认命地花了些时间把硬盘里几乎所有的六位日期都改成了八位。

这也是一个初始规范没统一好的血淋淋的案例,但至少还没积到难返的重。


II

2019 年的一件可能算大的事是,四月从北京搬到了深圳。

也因为这件事,连带产生了另一件很惨烈很难受的事。之前应该说过,我有一只猫,搬城市肯定得带着他走。这次走飞机有氧舱托运,大概因为猫是第一次坐飞机,他非常紧张害怕,在航空箱里把自己弄受伤了,很严重,详细的也不想展开,回想起来都觉得很难受。后来过了一个多月,猫才恢复得差不多,也适应了新家的环境。

深圳这个城市,大学在这里待了四年,觉得还算喜欢。但相比起来果然还是更爱北京,中国(大陆)没有任何别的城市像北京那样包容。而且深圳实在是太无聊了,除了购物商场似乎什么也没有,我在 instagram 上开了一个 #ShenzhenHasNothingButShoppingMalls 的标签。由奢入俭太失落了,这种失落大概会持续很久很久。

在深圳租了个小单间,一个人住(还有一个猫)。自从一个人住之后,我才意识到我可能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洁癖的。住宿舍和合租时,公共空间是个无法控制的因素,但现在所有空间都是自己的,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控制欲了。


III

工作上倒没什么说的,毕竟 2019 一整年都是失业状态,只能靠接接私活来度日。

由于太无聊,做了一个名为「阿啊」的表情形象,在微信上发了两套表情,年末时做了几样周边(关于「阿啊」在作品页查看)。在写这篇文章的前一些日子,把年久失修的纳尼亚资料库重整了一下,一边设计一边写前端一边校对一边翻译一边写文案,总结还没来得及写(会不会写还是个问题),就先看看网站吧。


IV

2019 空闲的时间比较多(毕竟失业),去了两趟追星和三趟旅行。

七月在深圳看了手嶌葵九月在台北看了雷光夏。原本推测莎姐的 Hymn 巡演七八月会巡到中国,结果没有,2019 基本都是美洲和欧洲场次,唯独四月去了日本(日本脱亚入欧又一实锤)。

年度大旅行是二月的西班牙一人行,主要待在巴塞罗那,顺便去了马德里,写了四篇简直是年度巨献的游记(第一篇第二篇第三篇第四篇);六月与水水去了大阪和奈良;九月与汐和、羊老师去了东京,主要目的是美少女战士 Crystal 圣地巡礼和美战表演餐厅。

美战 Crystal 圣地巡礼的游记也整理得呕心沥血(上篇下篇),看统计记录发现这篇的访问量很高,去 google 一搜「美少女战士 圣地巡礼」,没想到排在第一位,希望能对后面去跑巡礼的同学多少有点帮助吧。然后发现美战表演餐厅没在博客发过,灵机一动补到了巡礼指南后面;这么一来觉得巡礼指南有点太长了,又灵机一动拆成了两部分。


V

深圳的一个附加价值是香港。

虽然 2019 年中开始香港发生了一些事,但没能阻止我去了多年没去的香港书展和看了几次电影。回想起大学时,去书展还会去听各种学者和知识分子的讲座,而现在老了,变成了一个把书展当减价菜市场来逛的庸俗的人。

在香港看了一些大陆不上映的电影:《寄生虫》是与 Alex 去看的,觉得是剧烈版的《小偷家族》,纷纷感叹「原来戛纳偏好这种口味」;另外就是画面很美的关于太宰治的《人间失格》、很工整的闪灵续集《睡梦医生》、被评为年度 cult 片大作的电影版音乐剧《猫》;还有一部是大陆禁掉的、没有豆瓣条目的《返校》,既然是禁片也不展开了,就是有点羡慕和佩服台湾可以这样反思过去,以及片尾曲是雷光夏唱的。

香港这半年发生的事,也是一言难尽,两种立场的媒体都是选择性报导,两种立场的人们都是选择性相信。当然,我也不知道全貌到底是怎样。后来几次去香港,在尖沙咀和旺角,也在各处看到还没被擦掉的标语,但路上的行人还是像平常那样,也有很多讲着普通话的游客来来往往,仿佛跟新闻里的香港是两个时空,唔,可能香港也被折叠了。


VI

插一句,2019 年看过的电影里最喜欢的是真人版《阿拉丁》,理性上知道这是西方语境下的异域风情、以及相对动画版的改编与时俱进得有点流俗,但直觉上就是喜欢。

虽然不太了解真实的阿拉伯的历史和现状,也不知道阿拉伯人怎么看待《一千零一夜》,但不得不说这个想象中的阿拉伯很是迷人,哆啦 A 梦 1991 年剧场版《大雄的天方夜谭》也是最喜欢的哆啦剧场版之一,还有莎姐 2003 年的阿拉伯风情专辑《Harem》,我觉得是她一个很绚烂的高峰。以及,西方人眼中的阿拉伯似乎还带着点印度味道,不过我也分不太清就是了。


VII

2019 年,持续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和绝望。

如上面的上面所说,很多问题其实都是「立场」的问题,立场决定了我们会关注什么、相信什么、敌视什么,但换个角度,对立的立场也有它的道理。很多时候,问题并不是对立的立场双方造成的,双方都没有错,但问题就在那了,非常无奈。以前住望京时我会举的一个例子是,从机场打出租回家,由于望京不算远、钱不多、再回机场还要排队很久进去,所以大部分司机会非常不爽,司机有理由不爽,住望京也不是我的错,但问题就在那了,非常无奈。

让我感到更失望和绝望是,这一年里似乎大家都越来越不宽容了,在网上看到很多人觉得跟自己不同立场就是异端、是不正常、是需要消灭的。很是心寒。在各个社交平台上,墙内的墙外的,看到了各种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声音,但是啊,这些声音又那么的相似,都以极大的敌意咒骂着对立的立场。

2017 年在《一种老了》这篇文章里,我写到:我们理想中的社会是多元化的,每个人都包容与尊重别人,但只要人是「自私」的,哪来真正的包容与尊重呢。现在看来,其实很多人说着的「多元化」是虚的,希望自己获得理解与包容、甚至所有人都能站到自己立场上思考、却不去理解与包容其他立场,这些才是实的吧。

我个人当然也有看不惯、看不爽的事情,但我会尽量不以自己的立场去论断,也会尽量去换位思考,结论是:以前还会希望世界和平或早日爆炸,现在看来,爆炸才是唯一最优解了。


VIII

2019 年,依然觉得活着很累很麻烦。每天的吃饭睡觉重复了一遍又一遍,还不知道要重复多少年,那种绝望感像个深渊,所有开心的事在这个深渊面前什么也不是。

真的希望我从来没有存在过。


以上,我的 2019。

得过且过,一年便过了。

2020,我相信和 2019 不会有什么差别。

已有的事后必再有,已行的事后必再行。

日光之下并无新事。(用了去年的原句 again and agai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