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比利亚半岛的东端与西端 | 1 | 在最东端再访达利

自疫情大封控终结、2023 年可以再度自由出行后，我就一直说想要再回（第二）精神故乡巴塞罗那和卡达克斯，然而欧洲太远，时间和金钱成本都很高。终于，在想了和说了两三年后，在今年的国庆假期前后，去成了西班牙和葡萄牙。

这次是与 Alex 一起去的，9 月 27 凌晨出发、10 月 8 晚回到深圳，主要在巴塞罗那和里斯本活动，可以说是跨越伊比利亚半岛的东西两端，中间有一段分头行动，Alex 去马德里，我去更东端进行一些达利朝圣之旅。这是第二次到巴塞罗那和西班牙东北角区域，有点像一张「精选专辑」：去了一些上次去过、还想再去的精华地点，又加上一些新的地点。

---

「达利三角」亦如此：2019 年二月那次只去了菲格拉斯的剧院博物馆和卡达克斯的故居，普波尔的加拉-达利城堡在关闭修缮，之前的文章中我写下「总得留一些遗憾，下次也好有理由再来」，于是六年多之后，我再来了。其实，以我的喜爱程度，不需要任何特殊理由也会再来——「回故乡」需要理由吗？

10 月 1 至 4 号在东北角单独行动这几天，几乎是天天在下乡、天天在赶火车赶大巴，前期觉得好久没有这么精确到分钟地做过计划了，但没办法啊乡下地区交通不发达。

---

加拉-达利城堡
Castell Gala Dalí / Gala Dalí Castle

先写之前没去过的加拉-达利城堡吧。

普波尔（Púbol）的加拉-达利城堡并不是三馆之中最远那个，却是体感上最偏僻的一个，或许是因为这地方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——从地图上看，普波尔离赫罗纳（Girona）不远，但周围是大片田地、没有其他景点，从最近的公交站下车后要沿着田间路走一公里多，人都不多一个。

不过城堡内还是挺多游客的。这座城堡在普波尔教堂旁边，原本是一座中世纪城堡，达利买下来送给妻子加拉，这也是达利「普波尔侯爵（Marqués de Dalí de Púbol）」头衔的来由。城堡内别有洞天，还是熟悉的达利式怪诞，比如说在墙上画一扇打开的门（？），或者用门挡住暖气片、又在门上画了暖气片（？）。城堡的花园很美，高高的草木围得像个迷宫，曲径中不时出现一些小惊喜，比如达利的大象雕塑。加拉去世后葬在城堡地下，这里原本预留了两个人的墓，但达利最后葬在了菲格拉斯的剧院博物馆。

近期有个特展，展出加拉的一些衣服和首饰，很多都在画中或照片中见过，其中还有达利画中加拉经常佩戴的那个黑色天鹅绒蝴蝶结发饰。

一些可能有用的贴士

• 搭公共交通去普波尔的话，从赫罗纳出发比较合理：在赫罗纳汽车总站（火车站旁边地下）找到 Moventis 柜台，买 11 路车的票，在 La Pera (benzinera) 站下车（括号中是加泰语「加油站」，Google Maps 上写的西语「gasolinera」），车程约 40 分钟，下车后跟着地图步行即可。
• 回程在加油站那侧上车，由于是中途站，大巴来的时间可能稍晚于时刻表；上车后跟司机说去 Girona，买票可以刷 visa/master。
• 大巴时刻表可在 Moventis 官网查询，以最新的为准。

---

La Pera

由于下车站是 La Pera，我顺手查了下，原来普波尔是 La Pera 自治市镇下属的一个镇 / 村，距离 La Pera 一公里多。于是我提前一站下车，经由 La Pera 走到普波尔（上面地图的绿色线路），想看下这个地方。按我们标准的话，这规模更像一个村：中心最高的建筑是一座教堂，围绕着教堂建了几圈房子，房子和路面都是石头材质（维基说 La Pera 是古加泰语「石头」的意思），有点穿越回中世纪欧洲的感觉。当然，普波尔更村一些。

这天还突发了很戏剧的事件：临下车时电话卡突然上不了网。但 Google 定位似乎还能用，路我知道怎么走，回程大巴时间也清楚、回到赫罗纳不是问题，所以没那么慌，甚至觉得在这个时代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脱网一小会还有点意思。倒是在路边看到一条死掉的青色的蛇，鲜红的内脏暴露出来，有点吓到我了。（后来在加拉-达利城堡连了 wifi 问了店家，说是运营商这个片区故障；在离开城堡前网络好了。）

---

达利剧院博物馆 & 达利故居
Teatre-Museu Dalí / Dalí Theatre-Museum
Casa Salvador Dalí / Salvador Dalí House-Museum

这俩博物馆上次都去过。由于我要再去卡达克斯，达利故居是计划中要再访的。最初打算从巴塞罗那坐大巴直达卡达克斯，但 10 月 1 号只有 17:45 这一趟（20:30 到），太晚了些；于是还是按当年的方式，先坐火车到菲格拉斯，再转大巴；来都来了，那就顺便再访一下剧院博物馆吧。

剧院博物馆近期有个特展是〈La Madona de Portlligat（利加特港的圣母）〉，这是达利「原子时期」的作品，「圣母」当然就是他的挚爱加拉。这幅画平常收藏在日本福冈市美术馆，这次特地借过来展出——虽然我们去日本比西班牙近无数倍，但在达利老家看到这幅杰作怎么也是意义非凡的。

达利故居还是老样子，屋子内部由讲解员带领参观，一组十人左右，这次似乎国际游客更多了——上次一组中只有我一个人需要英语，这次有六七个了。上次应该是下午到傍晚时间去参观的，这次选了中午时段，想看看达利的房子和花园在不同时间的样子。

---

卡达克斯
Cadaqués

我太喜欢卡达克斯了，不知道如何下笔。最初是因为达利而来，然后喜欢上卡达克斯，或许我自己都没搞清楚，我喜欢的是地中海小镇卡达克斯本身，还是达利画中那个卡达克斯的现实版。Anyway，经过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到达之后，从大巴上下来那一刻，看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房子和最高处的教堂，内心有种莫名的舒适——回到这里真好啊。

相比起六年前，卡达克斯应该是更大众了，坐大巴过来时同车还有一家子同胞——大家的足迹早已不满足于巴塞罗那和附近的小城市，开始探索更「偏远」的地方。这个时节很温和，不冷不热，在镇中心海边也看到一些旅行团。

这次在卡达克斯待的时间，比上次稍长一点点，虽然也只有一天。这一天内看了不同时间的卡达克斯，从白天大太阳下鲜明的光影和色彩，到晚上暖黄路灯下的小猫。我很喜欢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散步，在海边看本地人跑步和遛狗；也很喜欢在晚上独自看海，大概是一种渺小和自由的舒适吧。

原本还有个「宏大」但后来失败了的目标：到克雷乌斯角（Cap de Creus）看真·西班牙本土最早的日出。广义的克雷乌斯角是包含卡达克斯在内的整个半岛，狭义的克雷乌斯角就是最东的最东那个角，与卡达克斯城镇有一定距离，但有比较完善的海边徒步线路。

我咨询了酒店前台的姐姐（& 可能是她妈妈的阿姨），她说徒步线路很好走、她都能走、路上风景超美，但我说想去那里看日出，她就震惊地说不太可行，因为要走两小时、日出前完全天黑、还是有一定危险，而十月的公交和穿梭巴士只在周末有——这下轮到我震惊了，前期做功课没仔细看交通信息，还打算走过去、坐车回。她尝试帮我约车但未果，在她的再三劝说下我才放弃了这个想法，她推荐我去近一些的 Es Caials ——「景色差不多一样的，都很开阔，就当自己看了西班牙最早的日出」。

所以我去了 Es Caials 小半岛的最东端看日出，也看到了很美的海面上的日出。由于前一天我向她们锲而不舍地问了好几次，她们都很关心我到底有没看到日出，退房时我给阿姨看了照片，下午回来取行李时她把姐姐也一起喊过来看照片。

没去成克雷乌斯角算是这次的遗憾，但现在我不会说这是下次再来卡达克斯的理由——回卡达克斯根本不需要理由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