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一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,一大早就来了个巨大惊吓——在洗手间遭遇大蟑螂。

原本已经洗漱完毕、换好衣服,准备最后照一眼镜子就出门,却在镜中看到,门的上方有什么在动?黑褐色的。长椭圆形的。巨大的。

转过身往门上一看,吓到往后跳了几步——是蟑螂,而且是美洲大蠊,亦即网络上流传着其种种传说的南方会飞大蟑螂。

这个瞬间,千言万语汇聚成「卧槽?!」,拆分开来则是:1. 震惊、害怕、恶心;2. 这玩意儿从哪爬进来的;3. 我现在要怎么办。这些还可以继续拆分。在这个瞬间,脑中的想法像是从一个原子扩展到一个宇宙,又迅速收缩回来,下一秒,我蹑手蹑脚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打开门、钻出去、再关上门,算是暂时把「危险」隔绝了。

如此独自直面大蟑螂,仔细想想竟然是第一次——以前和爸妈一起住时,这种情况会直接喊他们;上学住宿舍时,也有同学一起面对;后来自己租房,在北京当然没有这等恐怖生物,而到了深圳后,也一直没在室内见过大蟑螂,一般都是德国小蠊,那种小蟑螂自然是可以从容面对的,毕竟不会飞。我在这个房子住了三年多,与外界连通的窗户都装上了纱网,卫生间也不例外,经过排除与推测,得出这只蟑螂可能的入室途径:1. 排气扇管道;2. 马桶;3. 已经在天花板隔层里安家。不论哪种都是防不胜防。

我给领导发了微信,说家里有事、请假两小时,然后发了条饭否,便开始思考更严峻迫切的问题:我要怎么办?选项 A. 打死,但它会爆浆,非常恶心;选项 B. 不打死地赶走,但它会飞、不受控制,飞起来就更可怕了,比爆浆还无法接受;选项 C. 找物业。我内心已经首选了 C。

但我还在犹豫不定,打算先观察一下情况。我偷偷打开一条门缝,想从门缝中通过卫生间的镜子窥探,说时迟那时快,还没来得及看向镜子,就看到门框顶部有一条触须伸了出来!!原本就神经紧绷,吓到立刻把门关上,过了几秒触须缩了回去。但人啊,总是有作死的好奇心,还没从余悸中平复,我再次偷偷打开一条门缝,这次伸出了——

一条腿!!

感觉下一秒它就整个爬出来了,我当然是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,但这条腿没有像触须一样缩回去,大概是太粗了或是不及触须灵活。一条长满腿毛的蟑螂腿,在门框顶部,一直在动,昭示着背后的恐怖本体——地狱图景之一种。

大概过了十几秒,这条腿活动的频率越来越低,直到最后完全不动了。我想,这该不会是弃腿或者装死吧?又过了许久,这条腿还是一动不动,我决定再作死大胆观察一下,这回打开了非常微小的缝隙,没有动静——既没有往外爬,也没有立刻把腿收回去,腿也没有掉下来。我拍了一下门,依然没有动静,但可以看到有个巨大黑影在门的上部平面趴着;我站到了小凳子上,透过缝隙仔细观察了一下,蟑螂的确就在那里,而且腿部都往腹部蜷缩,难道是——死了?!

仅仅是被门夹了一下,都没有爆浆,就死了?!蟑螂这种从远古存活到现在的物种,单体这么容易,就死了?!为了确认,又制造了一些动静,它依然是静静地躺在那里,应该是死了。

谢谢你,门。

接下来的问题依然严峻:要怎么弄走它?选项 A. 用手(隔着手套和纸巾等)去拿,但就算是死了,这么一只巨大的蟑螂也非常可怕,我并不想跟它有太近距离的接触;选项 B. 用工具直接弄进垃圾袋,但它现在横卧在门的上平面的狭窄位置,用工具也不好操作,并且有个隐患——其实我不太确定它是不是真的死了,如果一碰就乱飞,那可咋办呢?权衡之下,还是选 A 吧。

经过漫长时间的心理建设,我做好了万全准备,终于要下手了。我戴了两层一次性手套,再拿了十层纸巾,希望如此可以感受不到它的形状、它的存在。十层纸巾是足够厚了,但非常不利索,于是意外发生——

它!

掉!

下!

来!

了!

这个黑褐色的、长椭圆形的、巨大的东西,它掉下来了!!

这时我发出了尖叫。真的,我去游乐场玩那些刺激的游乐设施,都从来没有这么发自肺腑地尖叫过,顶多就是意思意思。

还好它掉到了地上,也庆幸它真的是死了,两秒后我冷静下来,强忍着恶心,把这个蟑螂尸体弄进了垃圾袋,终于。

虽然事情告一段落,但我想这并不是落幕,毕竟蟑螂可以出现一次、就可以有下一次。虽然小时候会偶尔遭遇大蟑螂,但这么多年没在室内见过了,我以为深圳的室内、至少我住的这个小区,起码是安全的,但这次的事件,似乎宣告了以往的「和平」都是虚假的,日后随时会有危险,生活会充满恐慌。

犹如当下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