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刚过去的六七月,又有几位我在意的人过世了。

离我最近的一位是我的外公,在端午节前两天走的。我们家没有太多迷信讲究,和爷爷去世时一样,在外公去世当天和隔天,所有事迅速且简单地尘埃落定。大概因为时间和疫情关系,家里觉得我没必要回去一趟,所以我爸一周后才告诉我这个事情。外公今年 90 多岁,这个年纪去世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了。

我跟外公并不熟,他和外婆住在农村,一年里「回外家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。说起来我跟外婆更熟悉点,到农村时也是外婆在张罗一切、跟我们聊天,外公更多时候只是偶尔插上几句话,而且外婆会到市区来我们家,所以跟外公的接触就更少了,直到他去世我也不清楚他叫什么名字(但我知道外婆的名字)。但我还隐约记得,小时候外公带着我走在田地里,还有他坐在小板凳上往灶里放柴,以及其他一些琐碎的情景。

另外两个人物理距离很远,但虚拟距离很近:西班牙作家 Carlos Ruiz Zafón(萨丰)和意大利作曲家 Ennio Morricone(莫里康内)。他们的书和音乐就在我的书架上和电脑里,并且在博客上也用过若干首他们作的曲子作为背景音乐。

莫里康内今年也是 90 多岁了,7 月 6 号看到他去世的消息,虽然没有很震惊,但还是感到惋惜,毕竟是一代电影配乐大师啊。当然,我对莫里康内并不是特别熟悉,也没有把所有他创作的电影原声都听过,但「镖客」和「往事」那几部的音乐真的印象深刻,还有莎姐翻唱过的 The Mission (Nella Fantasia) 和 La Califfa。

萨丰是 6 月 19 号去世的。那天刷 Instagram 时看到他的账号发了一张照片,下面是一段西语文字,我不懂西语,但看到最后的「siempre(永远)」时顿感不妙,一看翻译,真的去世了,癌症,才 55 岁。萨丰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,也因着他在小说里对巴塞罗那的细致描写,我喜欢上这座城市、并且去年亲身到巴塞罗那进行了风之影巡礼。萨丰有几本早期小说没有中文版,不懂西语的我只好买了英译本来看;「遗忘书之墓」四部曲虽然已经完结,但我还是想着萨丰会不会写写外传、扩充一下世界观,如今这些都永远不会有了,巴塞罗那似乎也失去了一片灵魂。

记得前几年看过,有人说 80 后、90 初到了将要不断「失去」的年纪——身边的亲人,以及陪着我们长大的演员、歌手等,他们年纪都大了。我对自己的死亡并不在意,毕竟一直以来就觉得活着太累太麻烦,甚至有点病态地羡慕那些被动不久人世的人。而活着,就要面对其他人的死亡,要接受更多的「失去」。